用过早膳。
    温雪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温锦安因有圣上的禁足令,丞相府外又有锦衣卫的看守,得以在府中养伤。
    她冷笑:“倒是便宜她了。”
    大理寺卿的地牢,全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刑罚,她还想让温锦安也尝一尝那种滋味呢。
    棠春从院子外进来,行礼道,“小姐,二少爷院子里的侍从求见夫人。”
    温雪菱蹙眉,温谨行又想做什么?
    “苏嬷嬷已经将此事通秉夫人。”
    “娘亲怎么说?”
    “夫人带着苏嬷嬷去了二少爷的院子,可要让棠夏跟过去瞧瞧?”
    “……不必了。”
    昨晚的事情,让温雪菱明白了一个道理。
    娘亲是一个有主见的人,她不能以保护的名义,把娘亲困在自己筑起来的高墙内。
    暗处还有暗卫们守着,应不会出事。
    温雪菱看着桌上精改一半的火器,对棠春叮嘱道,“让小厨房多准备些清火的菜肴。”
    “是。”婢女们很快离开了屋子。
    她迅速组装好了新设计的火器,起身来到窗户边,看着另一边已经全然冻住的冰湖。
    温雪菱眯起眼睛,缓缓抬手,用力扣下坂口,对准湖边最远处的那棵竹子。
    咻一声——
    有东西从手中火器飞出。
    弹指间,湖边细竹应声炸开断裂,穿透竹身飞入冰冻三尺的湖面。
    她带着人来到湖边,亲自查看了竹子和湖面的裂痕,杀伤力比她预想的更强。
    “水瑛,取回来。”
    一道身影飞快落于冰面上,用匕首挖出了嵌在冰里的黑色珠子,心里惊叹于相信这颗小小珠子竟有那般厉害的危机。
    温雪菱把手中火器放回腰间,接过水瑛拿回来的黑色珠子,细致观摩,暗暗思索是否还能寻求更优改良之法。
    紧接着,她又对准静物试探了好几回。
    随后又让水瑛取回来。
    如此一来一回,转眼就到了午膳时分。
    温雪菱问婢女:“娘亲可曾回来?”
    “回小姐,夫人还未归来。”
    “奴婢已让棠夏去二少爷院子里看看,看时辰她也快回来了。”
    听到慕青鱼还没有从温谨行院子里回来,她眼里浮起忧色,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难道娘亲在照顾二哥?
    罢了,等棠夏回来再细致询问一番。
    左右如今温敬书不在府中,谢思愉的手也伸不了这么长。
    新火器威慑力她已试过,如何修整改良心里也有了数,回到屋子里开始重新拆卸。
    等她处理好一切,还是不见慕青鱼归来的身影,连棠夏都没有回来。
    “水瑛,随我去一趟二哥院子。”
    当温雪菱来到温谨行的院子门口,远远就听到了哀嚎的声音。
    她心头不由得骤缩,急忙加快步伐来到院子门口。
    看到院子门口的护卫全部昏迷在地,温雪菱心里的担忧更甚,一脚踹开了院门冲了进去。
    “娘……亲?”
    院子里,一众侍从婢女跪在地上。
    他们每个人头上都顶着一只与脑袋差不多大的碗,里面还盛满了水。
    温雪菱疑惑:这是发生了什么?
    苏嬷嬷本是宫里到了年岁出宫归家的老人,被温雪菱花银子请了回来。
    看中的就是她察言观色的本事,能在丞相府护着她娘亲。
    “都给我跪好了,撒出一滴水就重新计时辰。”
    此刑罚,宫中常用于惩治犯错的太监宫女,苏嬷嬷此话一落,侍从婢女面上纷纷不服,又不敢吱声。
    许久不曾回去的棠夏,正在给这些人头顶的大碗倒满水。
    听到门口的动静,她没拿稳手里水壶,一半水都倒在了面前面色阴沉的婢女脸上。
    慕青鱼听到女儿的声音,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看到她无事,温雪菱提起来的心放回原地,余光扫到婢女手里的尖锐簪子。
    “水瑛。”
    下一瞬,那簪子就已到了温雪菱的手里。
    簪子上面抹了剧毒。
    前世她曾在倾心院里见过此毒。
    毋庸置疑。
    此人是谢思愉的人。
    她反手把簪子扎入了婢女的胸膛,对方很快就昏了过去。
    其他侍从和婢女,见到这一幕瞬间惊恐屏息,一个个开始专心跪在地上。
    温雪菱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经过。
    侍从是温谨礼院子里的侍从,却在将慕青鱼请来后,故意置之不理。
    以「府医正在给二少爷施针,暂不宜打扰」为由,让她在冰天雪地的院子里等候。
    丫鬟婢女也都装作不知道她的身份,连茶水都没有端来伺候。
    更毋庸说,请她到有炭火取暖的侧屋子里休息。
    并且还又不让她们离开。
    慕青鱼性子清冷,对这些起初并不在意。
    直到她听见侍从和婢女们讽刺,温雪菱是个见不得光的女儿。
    慕青鱼也不惯着他们,直接让暗卫将温谨行院子里侍从婢女全部制服。
    尤其是先前请她来的那个男侍从,拽着他一路拖到了温谨行的屋子,踹开门进了寝间。
    鲜血,染红了丞相府石砖。
    没有在里面看到府医,慕青鱼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侍从也跟着慌了。
    之后就有了温雪菱看到的这一幕幕。
    温谨行在发烧,昏睡了一夜并不曾醒来,也不知道院子里的一切。
    那么背后指使这一切的黑手,就只有倾心院那位了。
    “娘亲,这些货色怎配脏了你的手?”
    温雪菱眼里泛着冷意,视线一个个掠过跪在地上的众人。
    “还是由女儿来处置这些人吧。”
    “菱儿。”慕青鱼握住她的手,摇摇头说道,“这件事由我亲自处理。”
    她心里已经想通了。
    说来亦是可笑,嫁给温敬书的时候,他还是被贬北境的状元郎,不适应从南至北不适应气候,身子虚乏,并无长寿之相。
    是她进山采药,一步步将他的身子调养康健。
    没有她慕青鱼的精心照料,温敬书那厮能有命回京复命?
    丞相府如今的一切,都有她的一份。
    既如此,她便要拿回自己所有,至少不能让这些人踩在她和女儿的头顶蹦跶。
    温雪菱最先发现亲娘身上的气息变化。
    更沉稳,也更坚韧了。
    匆匆赶来的徐管事,对上慕青鱼投来的视线,心里颤了颤。
    他滴乖乖,怎么一个两个都黑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