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务头子?
顾拙一惊,随即猜测道:“院长你口中的特务头子,昏睡的时间应该不短了吧?”能被称为特务头子的人,她估摸着不会出现在近年。
但往前的话……
总不能是已经存活二十多年吧?
不会。
顾拙很快就否决了这个猜测,上辈子自己只见过沉睡七年的植物人,倒是听说过存活十年以上的植物人,但二十多年的那是听都没听说过。
结果却听孙院长道:“十五年了。”
十五年!?
顾拙到抽了口冷气,活了这么长时间,确定没有脑死亡吗?
不对,如果脑死亡的话根本活不过一个月。
但是……
“如果是已经存活这么久的植物人,谁也不敢保证他的脑损伤达到了怎样的程度。一个敌特头子能活那么久,那肯定是经过了精心的养护,甚至是资源的倾泻。会花这样的大力气,必然是想要从对方口中获知极其重要的情报。先不说要撬开一个特务头子的嘴巴有多难,即便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前提也得是他记得。”顾拙提醒道。
孙院长沉默了许久。
顾拙其实对那个特务头子挺感兴趣的,但看孙院长的态度,明显不想多说,她便没再问下去。
小山一行人坐上火车已经是两天后了,毛伊罕给他们买了一个车厢的卧铺票,开始他还有些尴尬,毕竟自家姐姐和对方儿子都沉睡着,他们孤男寡女的待在一个车厢里,挺让人不自在的。
哪怕曹清华的年纪已经能当他妈了,可总归性别不一样。
他自来不是个擅长与人交际的,但曹清华就不一样了。
才上了车,曹清华就提议道:“小山,我们交换照顾一下可以吗?”
啊?
小山愣住了。
曹清华瞥了一眼对面下铺的黄琳,开口道:“想来你应该是不方便给你姐姐擦身收拾尿布的?”
黄琳身上虽然有褥疮,但真算不上脏,那边女知青每次自己洗澡都会带上她,出发前,毛伊罕也帮她洗过一个澡。
加上现在天气冷,这一路便是不擦身都没有问题。
但尿布……
是的,不管是黄琳也好,龙展也好,两人此刻用的都是尿布。
小山当然是不方便给黄琳换洗的,但没人帮忙的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但别提多尴尬了。
只要想到自家姐姐醒来会知道,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曹清华的提议,可以说是正中他的下怀。
想清楚之后,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曹清华解释道:“在家的时候这些事情都是请人做的,我只负责洗尿布和喂饭。”蒙原民风淳朴,加上他儿子的情况特殊,倒也没人举报。但是出门在外,却是不方便再带来上请的护工了。
一来那护工家里也有事情,不可能就这么不管不顾跟过来;二来谁也不知道福省那边什么情况,她也怕不谨慎招来是非。
小山理解地点了点头。
曹清华对能治疗自己儿子的医生很感兴趣,言语间难免便试探地问了起来。
小山觉得顾拙的事没什么可隐瞒的,就一五一十说了。
听到顾拙被人欺骗以为丈夫牺牲了,赶到部队收尸才发现丈夫没死只是变成了植物人,饶是沉浸在自苦中的曹清华也不由面露吃惊。
“这也太……”骇人听闻了。
“是吧?”小山道:“这年头乡下人都不乐意出门,当时我姐想去部队,她亲妈都觉得她浪费钱。要不是我姐坚持,我哥现在指不定都没命了。我姐要担着污名不说,那个女人还能瞒天过海,被人称赞有情有义。”
曹清华跟着感叹:“这确实值得庆幸。”
小山自来便对顾拙推崇,闻言便更有说下去的欲望了。
“后来我姐带着我哥回来,你是没看到我姐是怎么照顾他的。她说植物人要少食多餐,一天五六顿地喂他吃饭。为了防止我哥肌肉萎缩以及长褥疮,她不管日夜每隔三个小时就会给他翻身按摩。我们那边湿气重,我哥躺的床单我姐最多三天就会洗晒。她还每天都给他进行关节运动,太阳好的时候背她出去晒太阳……”其实这些小山他也没见过,他是听茵茵说的。
茵茵别看年纪小,对当初的事情可是记得牢牢的,甚至顾拙当时说的话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哪怕有些话的意思她都搞不清楚。
曹清华听得两眼发光,“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我就说我们牛哥都照顾得那么精心了,怎么还时不时地会出现褥疮。”
“那顾医生的丈夫多久醒的?”她忍不住问道。
“不到三个月。”见她眼睛发亮,小山道:“但我哥治疗得及时,我姐和牛哥应该不会那么顺利。”
曹清华对此有心理准备,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于她而言就是惊喜了。
要知道最开始一年她没少打电话跟全国各大医院询问,但无一例外都表示治不了儿子这种情况。倒是也打听到过有中医治好过这样的病患,但那些中医要么被打倒了,要么已经不在了。
为了小山,顾拙又去麻烦了一次叶姨——让安排一辆车去广市火车站将他们接到一院。
为此,她不得不又给了程英爽一些自己做的好药。
小山和黄琳都接了,那曹清华母子自然是顺路一起接了。
看到吉普车的那一瞬间,曹清华都惊了,“这?”
小山惊讶过后却是了然道:“肯定是我姐安排的。”
曹清华有些惊愕,便是自家爱人,也没办法安排这种吉普车。
小山还不至于这点眼色都看不出来,他开口解释道:“我姐医术好,治好的病患自然便成了她的人脉。”
曹清华恍然,心里不由更踏实了一些。
她是带儿子来求医的,自然是医生水平越高越好。
去往福省的路上,曹清华问小山道:“福省这边,方便请人做工吗?”
“那应该是不方便的。”小山摸了摸鼻子。
想到自己不能再福高官留,而自家父母也不是多么康健的人,更别说照顾植物人本就辛苦,他不由也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