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5月10日。
天刚蒙蒙亮,德士兰A集团军群的庞大装甲集群,如同沉睡的钢铁巨兽突然苏醒,向着被普遍视为天堑的阿登森林发起了决死突击。
古德里安的第19装甲军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然而,进军之路远非计划图上那条流畅的箭头那般轻松。
阿登森林的地形给了骄傲的德军当头一棒。
狭窄、泥泞的乡间小路根本无法承受大量坦克和车辆的碾压,很快变得泥泞不堪。
沉重的panzer IV坦克的履带深深陷入泥沼,不得不依靠工兵在前方拼命铺设木板和树枝才能勉强通行。
更轻捷的panzer II和III型坦克情况稍好,但也只能排成长长的、脆弱的纵队,像蜗牛一样在密林中缓慢爬行。
车辆故障频发,拥堵成了家常便饭。
“快!快!别停下!”
装甲掷弹兵的指挥官们在卡车上声嘶力竭地呼喊,但队伍前进的速度依然慢得令人心焦。
士兵们紧张地注视着两侧幽暗的森林,生怕哪里会射出冷枪。
法军虽然在这一带防御薄弱,但并非毫无戒备,小规模的阻击和地雷阵不时迟滞着德军的步伐。
工兵部队成了最忙碌的人!
他们需要爆破挡路的巨石,在溪流上紧急架设浮桥,还要排除法军布设的障碍。
汗水、泥浆和机油混合在一起,浸透了他们的军服。
古德里安本人更是多次跳下指挥车,亲自到最前线督促进度,他甚至站在一辆陷住的坦克旁,对着工兵怒吼: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小时内,这条路必须打通!”
头顶上也不安全。
虽然德士兰空军竭力掩护,但仍有零星的法士兰或英士兰飞机冲破拦截,对着下面这串绝好的靶子进行扫射和轰炸。
一辆运载燃油的卡车被击中,燃起冲天大火,进一步加剧了混乱和恐慌。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也是一场与地形的搏斗!
德军士兵们凭借严格的训练和狂热的信念,硬是在被认为不可能通行的地形上,为钢铁洪流开辟着道路。
每一步前进,都充满了艰辛和风险。
与此同时,远在东普鲁士“狼穴”大本营的特勒西,正经历着人生中最焦灼的等待之一。
作战室内,巨大的地图前,参谋军官们不断更新着前线传回的电报,但信息往往是零碎和延迟的。
特勒西像一头困兽,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根本无法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他的脸色阴沉,紧抿着嘴唇,那双闻名于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闪烁着不确定和极度紧张的光芒。
“古德里安到哪里了?为什么还没有突破的消息?”
他每隔几分钟就会突然停下,厉声询问身边的约德尔或凯特尔。
声音嘶哑,充满了不耐。
“我的元首,阿登地区地形复杂,通讯不畅,前锋部队正在全力突破……”
凯特尔试图安抚。
“我不要听这些借口!”
特勒西猛地打断他,挥舞着手臂。
“时间!我们在和时间赛跑!
如果英法联军反应过来,加强阿登的防御,或者我们的侧翼受到攻击,整个计划就完了!
这就像一场赌博,我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这张牌上!”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死死点着阿登森林的位置,仿佛要将它看穿。
“如果曼施坦因错了,如果古德里安失败了……那我们将输掉整个战争!”
这种念头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内心。
尽管他在众人面前表现得信心十足,但内心深处,他知道这是一场多么巨大的冒险。
这与他之前进军莱茵兰、吞并奥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完全不同,这是与西欧强国的正面决战!
他担心前线将领不够坚决,担心天气恶化,更担心那该死的、坚固的马奇诺防线后面的法士兰军主力会突然聪明起来。
每一次电话铃响,他都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绷紧身体,既期待是好消息,又害怕是坏消息。
这种不确定性,对于他这个习惯于掌控一切的人来说,是一种极致的折磨。
然而,前线的德士兰军装甲先锋们没有让他们的元首等待太久。
经过两天两夜几乎不眠不休的亡命突进,古德里安的先头部队——第1装甲师,终于在5月12日下午,如同破茧而出的利剑,冲出了阿登森林的层层阻隔,眼前豁然开朗——是开阔的法士兰大地!
疲惫不堪的德军坦克手和士兵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成功了!他们真的穿越了天堑!
法士兰军在这里的防御力量薄弱得可怜,只有一些惊慌失措的后勤部队和仓促组建的预备队。
“目标,默兹河!全速前进!”
古德里安下达了毫不留情的命令。
德军装甲部队如同脱缰的野马,沿着公路向法士兰的战略动脉默兹河狂飙突进。
法士兰军的抵抗在钢铁洪流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消息传回狼堡,整个大本营沸腾了!
参谋们欢呼雀跃。
特勒西在接到捷报的那一刻,先是愣了几秒钟,仿佛不敢相信,随后,巨大的喜悦和解脱感冲垮了所有的焦虑。
他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笑容,用力拍打着桌子。
“他们做到了!古德里安做到了!曼施坦因是对的!我是对的!”
他兴奋地大喊,之前所有的担忧和煎熬都化为了对胜利的狂热自信。
“命令所有部队,全力突击!不要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胜利属于德意志!”
阿登防线被突破了。
这场惊天豪赌,德军押赢了。
号称固若金汤的马奇诺防线,瞬间成了一个巨大的、毫无用处的摆设,它的耻辱,才刚刚开始。
而西欧的命运,也随着德士兰军坦克冲向默兹河,进入了最危险的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