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这一扑,简直像头被惹急了的母狮子,平日里积攒的肥肉此刻都化作了一股蛮横的冲劲儿,带着风声直扑阎埠贵而去。
阎埠贵平日里就知道扒拉算盘珠子,哪见过这种泼命的阵仗,当场就懵了,像被抽了魂儿似的僵在原地。
他下意识地想往后躲,可他那两条干瘦的腿,哪有贾张氏那一身蛮力驱动下的短腿利索?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寂静的院子里炸开。
贾张氏那蒲扇般的大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在了阎埠贵那干巴巴的老脸上。
这一下力道十足,直接把阎埠贵扇得一个趔趄,像个陀螺似的转了小半圈。
鼻梁上那副老旧的圆框眼镜也“嗖”地一下飞了出去,“哐当”一声摔在青石板地上,镜片瞬间碎成了蛛网。
还没等阎埠贵从眩晕中反应过来,贾张氏的第二下又到了。
她那双平日里抠脚、和面的手,此刻指甲又长又尖,像鹰爪一样,带着一股狠劲儿,对着阎埠贵那张干瘦的老脸就抓了过去。
“嗤啦!”
几道血痕瞬间出现在阎埠贵的脸颊上,火辣辣的疼。
那感觉,就像被猫挠了一样。
“哎哟!杀人啦!要出人命啦!”阎埠贵疼得尖叫起来,声音又尖又细,像被踩了尾巴的耗子。
他双手乱舞,想推开骑在他身上的贾张氏,可他那小身板在贾张氏那百十来斤的肥肉面前,简直就像个小鸡仔,根本不够看。
贾张氏骑在阎埠贵身上,一边拍着大腿嚎啕大哭,一边用指甲对着他的脸和脖子又抓又挠。
她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让你多嘴!让你出馊主意!我今天不挠死你这个损人利己、一毛不拔的老东西!你想把我们孤儿寡母赶到农村去饿死,没门儿!”
围观的邻居们彻底看傻了眼,一个个都像被钉在了原地,一时间竟没人敢上前。
要说这阎埠贵,在院里的人缘确实不怎么样。
平日里一分钱恨不得掰成八瓣花,谁家有点红白喜事,他不是算计着怎么随最少的礼吃最多的席,就是躲得远远的假装不知道。
此刻见他被贾张氏收拾得这么惨,不少人心里竟暗暗觉得解气,只是碍于邻里情面,不好表露出来,只能憋着笑,互相交换着眼神。
人群中的佟志急得直跺脚,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是个爱面子的斯文人,平日里最讲究体面和风度。
可眼前这情况,贾张氏一个妇道人家撒泼打滚,骑在男人身上动手,他一个大老爷们上去拉,万一被她缠上,再被赖上点什么作风问题,那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犹豫着,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只能焦急地喊:“张大妈!您快住手!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伤了和气!”
可他那文绉绉的劝说,在贾张氏的撒泼面前,就像一阵风拂过水面,连个涟漪都没激起,一点用都没有。
贾张氏充耳不闻,对着阎埠贵继续输出。
她那蒲扇般的大巴掌,一下接一下地扇在阎埠贵的脸上,清脆的耳光声在院子里此起彼伏。
阎埠贵疼得嗷嗷直叫,干瘦的身体在贾张氏的重压下扭曲挣扎,活像条离了水的鱼。
他想求饶,可刚一张嘴,就被贾张氏一把揪住了头发,另一只手的指甲又狠狠挠了下来。
“还敢犟嘴?我让你犟!”贾张氏唾沫横飞,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今天我就替院里的老少爷们儿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爱管闲事的老东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背后嚼舌根、出馊主意!”
围观人群里,何雨柱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乐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他偷偷给贾张氏使了个眼色,心里暗爽:“打得好!就该这么收拾这阎老抠!
平日里总跟我作对,倚老卖老的,以为当个‘三大爷’就了不起了?这下知道疼了吧,活该!”
他甚至有点后悔刚才没推波助澜一把,要是早知道贾张氏这么生猛,他刚才就该多刺激刺激阎埠贵,让这老小子吃更多苦头。
一旁的大庄也看得津津有味,还不忘跟身边的邻居小声嘀咕:“我说什么来着?阎埠贵这叫自作自受!谁让他总爱搬弄是非呢,这下栽大跟头了吧!”
他媳妇庄嫂立刻凑过来,撇着嘴小声附和:“就是!这老东西早就该收拾收拾了!
平日里就知道算计这个算计那个,连自家孩子都舍不得多给一口吃的,现在挨揍了,真是大快人心!”
两口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幸灾乐祸。
他们家跟阎家素来不对付,阎埠贵总爱找茬,还不是因为街道办把阎家看上的倒座房分给了庄家。
三大妈也爱背后嚼舌根,庄嫂早就看他们阎家不顺眼了,这会儿见他被打得这么惨,心里别提多解气了。
佟志急得满头大汗,他看着贾张氏越打越凶,阎埠贵的脸上已经布满了血痕,再不拉开,真要有个好歹了。
可他一个斯文人,实在拉不下脸去和撒泼的贾张氏撕扯,只能急得原地打转,一遍遍地喊:“张大妈!您快停手啊!再打就出人命了!有话咱们坐下来慢慢说,别伤了和气!”
可他的话就像石沉大海,贾张氏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骑在阎埠贵身上,一边哭嚎一边动手,嘴里骂骂咧咧的,全是些不堪入耳的话。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住手!都给我住手!像什么样子!成何体统!”
只见二大爷刘海中分开围观的人群,大步走了过来。
他刚从轧钢厂加班回来,身上还穿着那件半旧的蓝色工装,一进中院就看到这乱糟糟的一幕,顿时眉头就拧成了疙瘩。
他在厂里好歹是个小组长,最喜欢摆领导架子,看到院里有人如此不守规矩,立刻就想站出来管一管,也好在众人面前显示一下自己作为“二大爷”的威严和魄力。
刘海中身强力壮,平日里在院里也有些威信。
他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抓住贾张氏的胳膊,那力道大得像铁钳,像提小鸡一样轻松地就把她从阎埠贵身上提了起来。
贾张氏还想挣扎,手脚乱蹬,嘴里骂骂咧咧的,可她那点力气在刘海中面前根本不够看,就像个闹脾气的孩子,被牢牢地钳制住。
紧接着,刘海中又弯腰扶起了地上的阎埠贵,皱着眉头,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地说:“三大爷,您也是长辈,少说两句。
都是一个院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至于为这点小事闹成这样吗?传出去让人笑话!”
阎埠贵狼狈地站在那里,脸上又红又肿,清晰地印着一个巴掌印,几道血痕格外醒目,眼镜也没了,头发乱得像鸡窝。
他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贾张氏,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她……简直是反了天了!无法无天!”
三大妈这时也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赶了过来。
她刚才去胡同口和几个老街坊唠嗑,正聊得兴起,就听见有人说院里打架了,还说她当家的阎埠贵被人按在地上揍。
三大妈吓得魂都飞了,连句道别都顾不上说,拔腿就往院里跑,一路上都在念叨:“我的老天爷啊,这是怎么了!”
看到自家老头子这鼻青脸肿的模样,还有地上那副摔坏的眼镜,三大妈心疼得眼泪都快掉了下来——这得花多少钱买新的啊,就贾家那穷样子能赔么。
她指着贾张氏就破口大骂:“贾张氏你个泼妇!丧门星!我家老头子招你惹你了,你把他打成这样!我跟你拼了!”
说着,三大妈就要冲上去跟贾张氏理论。
“我……”
贾张氏被刘海中攥着胳膊,动弹不得,心里虽然不服气,但也知道自己理亏,更怕三大妈也上来挠自己,只能低下头,嘴里小声地嘟囔着:“谁让他先出馊主意的……”
这场闹剧,总算在二大爷刘海中的强力干预下暂时告一段落了。
何雨柱靠在墙根上,抱着胳膊,看得津津有味,嘴角那抹嘲讽的笑意就没消失过。
他心里暗道:“真是一对活宝,一个为老不尊倚老卖老,一个撒泼耍赖毫无底线,这下好了,狗咬狗一嘴毛,真是大快人心。”
他的目光扫过贾家那扇紧闭的屋门,眼神里的鄙夷更甚。
贾东旭那小子,自始至终都缩在屋里,连个面都不敢露。
自己老娘在外面跟人打得头破血流,闹得人尽皆知,他倒好,跟个缩头乌龟似的躲在屋里装孙子,真是窝囊到家了。
这种男人,活该被人看不起,一辈子没出息。
围观的邻居们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不少人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贾家的房门,窃窃私语声也大了起来。
“哼,贾东旭呢?自己妈让人打成这样,他倒好,躲屋里不出来,真是个窝囊废!”
“我早就说过,贾东旭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货!他爹要是还活着,非打死他不可!”
“可怜张大妈了,一把年纪还要为这个家抛头露面,跟人拼命,养了这么个儿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这些议论声不大不小,像蚊子似的嗡嗡作响,刚好能传到紧闭的屋门里。
可屋门依旧紧闭着,里面毫无动静,仿佛外面的一切喧嚣、争吵和鄙夷,都与他们无关。
何雨柱对这院里的破事向来没兴趣掺和,尤其是贾家这堆烂摊子,谁沾谁倒霉。
他正准备转身溜回自己后院的住处,身后突然传来两个熟悉的声音。
“傻柱!你就知道在这儿看热闹,都几点了,晚饭还吃不吃了?”
这是他媳妇于莉的声音,带着几分娇嗔,又有几分无奈。
何雨柱回头一看,只见于莉和他妹妹雨水正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拎着一个布包。
于莉穿着一身干净的碎花布衫,脸上带着点嗔怪的表情,显然是找了他半天了。
雨水也跟着说道:“就是啊哥,赶紧跟我们回家吧。我跟冬梅姐在家给你把饭菜都热好了,再不吃就该凉透了。”
雨水刚说完,还冲他挤了挤眼睛,示意他赶紧走,别再掺和这儿的事了。
何雨柱心里顿时一暖,刚才看闹剧的那点嘲讽和厌烦,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冲淡了不少。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得嘞!还是我媳妇和我妹心疼我。走,回家吃饭去!”
说着,他就打算跟着于莉和雨水往后院走去。
谁知道刚走到后院墙角,就发现于莉和雨水两人突然停下脚步,偷偷摸摸地往中院的方向探头探脑,显然是还想看热闹。
何雨柱顿时无语了,伸手在她俩头上各敲了一下:“你俩干嘛呢?不是说回家吃饭吗?怎么还在这儿偷看?”
于莉没好气地拍掉他的手,瞪了他一眼:“你赶紧吃你的晚饭去!我们俩都吃过了,还不能留下看一会儿热闹了?真是的。”
“就是就是!” 雨水也连忙附和着,一边说还一边继续往中院瞅,“这贾张氏和阎埠贵闹得这么凶,我还想看看最后怎么收场呢。”
何雨柱看着她俩这副模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行吧行吧,爱看你们就看吧。我先回去吃饭了,等会儿你们看完了也早点回屋,晚上风大。”
“知道啦知道啦,你快走吧!” 于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注意力早就又回到了中院的闹剧上。
何雨柱笑了笑,不再管这两个爱凑热闹的丫头,转身推开了自家的房门。
一进门,一股饭菜的香味就扑面而来,让他顿时觉得饥肠辘辘。